82岁抗日老兵再婚,新娘竟是失散60年的原配妻子

2021-10-27 00:25

近日,《长津湖》《我和我的父辈》两部主流大片引爆国庆档。


前者以抗美援朝战争中的长津湖战役为背景,讲述了那段71年前的战争岁月;后者吴京执导主演的《乘风》篇,取材于抗日战争时期冀中骑兵团,演绎了一段感人泪下的骑兵父子情。

唐唐妈也先后观看了这两部电影,再度见识到战争的残酷,生离与死别重复上演。

影片中,

马仁兴为了掩护百姓撤离,忍痛牺牲了儿子;

即将临盆的军属大春子,还不知道她的丈夫再也回不来了;

伍百里和伍千里两兄弟一起参军,却是弟弟抱着哥哥的骨灰坛回来;

家破人亡的雷公想着打完仗,去伍千里家里一起住,收伍万里做干儿子,最后却在冰冷雪地里阖上了双眼……


战火纷飞的年代里,幸与不幸,从来身不由己。


今天,唐唐妈想讲述一个抗日老兵的爱情故事,他是不幸的,也是幸运的。

1937年8月13日,淞沪会战打响。


这是中日双方在抗日战争中的第一场大型会战,也是整个中日战争中进行的规模最大、战斗最惨烈的一场战役。


前线告急,川军著名将领杨森率20军开赴上海参战,其中就有今天我们这篇文章的主人公——邱大明。


1

邱大明本是重庆荣昌县人,1936年应征入伍,跟随部队驻扎在四川达州的宣汉县。

部队里的司务长是个热心肠,见邱大明年轻帅气,还习得一身好武艺,就主动张罗着帮他介绍对象。

司务长介绍的小姑娘名叫李德芳,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裳,编着一条麻花辫,乌黑的秀发上隐隐传来淡淡的馨香。

两人目光碰触的一瞬间,邱大明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,李德芳则是羞涩地低下了头。

回去之后,邱大明的脑海里尽是李德芳的身影。

他坐不住了,第二天又跑到小姑娘家里,这次还特意给她带来了一根红头绳。当鲜艳明亮的红头上绑上李德芳的乌黑秀发时,邱大明意识到,自己的心也被这个姑娘绑住了。

郎有心妾有意,两个人很快在亲友的安排下结为夫妻。

婚后的日子本来也是安稳顺遂的。白天邱大明去部队训练,李德芳就在家里操持家务,准备好饭菜等丈夫回来,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。

如果时光懂事些,就不会来破坏这样温馨的小日子,让小夫妻可以相依相守,相伴终老。

可惜,这样的日子不到半年,就随着炮声响起而分崩离析。

那天傍晚,训练了一整天的邱大明刚回家,脚还没迈进大门,就被通知紧急集合。

李德芳闻声出来:“这才刚回家,你要去哪里?”

邱大明只来得及回一句“去打鬼子”,就匆匆而去。

谁也想不到,这一别,就是60年。

2

1937年8月13日,淞沪战役打响。

上海告急!中国告急!

一时间,各地掀起全民抗日高潮。


1937年9月5日,邱大明所在的部队奉命进行紧急转移。

苍茫夜色里,军官在声嘶力竭地训话:

“弟兄们!经过整编,我们要连夜开赴抗日战争的前线了。今天,我们要强行军到万源县集结,在那里,我们和兄弟部队一律打乱系统,重新整编成新的部队。如果谁开小差的话,当兵的要挨打,当军官的就地枪决!”

官兵也是群情激奋:“国难当头,匹夫有责,誓在前线与日军死战!”

那时的川军装备非常差,粗布衣服,斗笠草鞋,外加一把川造或汉阳造步枪,这就是他们的“标配”装备。

有人这样形容抗战期间的川军:

“一顶斗笠,一双草鞋,一杆汉阳造,川中儿郎,扛着死字旗出征,350万将士出川,64万客死他乡。”



这样的军队跟武器精良的日军正面交锋,有多凶险可想而知。

很多年后邱大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,回忆道:

“我们同日军作战是打一回,败一回;打一回,败一回。飞机没有,坦克没有,骑兵没有。”

“数不清的弟兄们战死了,连我们师的师长和副师长也阵亡了。”

对他们来说,这几乎是一场有来无回的死战。很多士兵含着泪给家人写遗书。

邱大明也记挂着家中的妻子,曾多次尝试写信寄回去。然而那个战火四起的年代,寄一封信太难了,最终没有一封信成功到达李德芳手里。

此后几年,邱大明一直随部队转战多地,还因为英勇杀敌,升为少尉排长。

他也曾多次跟死神擦肩而过,有一次一颗流弹击中他的左胸,幸好上衣口袋里一枚假银元救了他的命。

1942年,邱大明被弹片击中肩背,受了重伤,只能从前线退下来,

退役后,邱大明被分配到四川泸县的警局担任警长,负责保护当地航运码头。

记挂着妻子的邱大明托人打探李德芳的下落,然而在那个分崩离析的年代,鸿雁长飞光不度,鱼龙潜跃水成文,多少离别,再难重逢。又或许,妻子早已改嫁,甚至已不在人世……

渐渐的,邱大明被城市生活留住了脚步,他重新组建了家庭,有了儿子,又有了女儿……

新的生活开始了,然而午夜梦回,终是意难平。

3

邱大明不知道的是,他的妻子一直在老家等他,这一等就等到了新中国成立。

有人劝她改嫁,说邱大明早就“打成灰灰”了,但是李德芳执拗地相信丈夫还活着。

父母陆续过世后,李德芳离开家乡,来到了重庆。

此时的李德芳已经是一名37岁的中年妇女了,她仍旧是孑然一身,抱着渺小的希望寻找失散多年的丈夫。

她记得丈夫是重庆荣昌县人,就一路寻来了。

为了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生存下去,她只能给人洗衣服带孩子四处打零工,还要终日担心被人揭发是***的家属。

直到1956年,因为种种原因李德芳改名刘泽华,嫁给了一个厨子。两人在路口搭个棚子,以卖粥为生。后来一直没有孩子,就领养了一儿一女,一起生活了30多年。

多年以后,李德芳已经很少再想起邱大明,但是她心里始终有个难解的结。

那些年里,邱大明的日子也不好过。

1954年他被列为***分子,押往新疆监狱服刑。

直到1979年,他才终于回到阔别20多年的家乡。

然而,物是人事事休。

此时的邱大明已经是60多岁的老人了,妻子早已改嫁,女儿病逝,儿子与他形同陌路。

他独自居住在重庆江北城三洞桥的棚棚里,每月210元的低保。为了生活,这个60多岁的老人还拉板车送面条,帮人接送小孩,风里雨里地奔忙着。

命运总是在人们不经意时拐个弯儿。

邱大明哪里会想到,此时李德芳就住在三洞桥对面的长江南岸,直线距离不到3000米。

4

1997年,李德芳再嫁的男人已经去世,因为和子女矛盾不断,她就悄悄离家出走了。

有热心人给居无定所的她介绍了一老伴儿。

初次见面时,老汉戴着一顶很旧但是很干净的帽子,腰不驼背不弯,看上去身子骨很硬朗,李德芳看在眼里,很是中意。

但是老汉的态度却很冷漠。

“我没钱,吃低保的,养不起你。”他低声说道。

“我不要你养啊,我还有点钱,我只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了。”

老汉不再接话了。

这次见面就在两个人的沉默中,不了了之了。

一个月后,李德芳还是心有不甘,又主动来到老汉家里。

这一去,李德芳对老汉的好感度又增加了。

“当时他那个家很简陋,但却很干净,就连咸菜缸的边沿,都是干干净净的,一丝水垢都没有。”后来她回忆道。


不过老汉依旧表现得不冷不热。

李德芳见状,只好离开了老汉的家,回到了打工的茶馆。

谁知中午她走出茶馆,准备回家吃饭时,发现老汉正坐在不远处的角落里,看着她。

她走上前去找招呼,老汉低着头说:“去我家吃个便饭吧。”

从这顿饭开始,两个人终于渐渐热络起来。

又过了一个月,两个人买了一些糖果,请来左邻右舍,举办了简单的婚礼,就算是正式结为夫妻了。


晚上送走客人后,老两口商量着:

“我们还是办个结婚证吧,虽然年纪大了,但还是要有个证明,不然人家会笑话的。”
“要的要的。”

于是,两人将自己的信息相互交个底。

这回老汉先开口问:

“你是哪里的人啊?”
“我是四川宣汉人。”
“宣汉哪里的?”
“塔河坝。”
“宣汉县塔河坝我去过,你是哪个村的啊?”
“炉子村。”
“炉子村的人都是姓李的,你咋个会姓刘啊?”
“我以前是姓李的,后来才改的名字。”
“那你以前叫啥子?”
“李德芳。”

听到这里,老汉一脸震惊,盯着李德芳,激动地又问了一遍:“你叫李德芳?”

李德芳看到他的神情,很是不解:“是啊。”

“李德芳,那你还记得邱大明不?”

“我年轻的时候嫁过一个当兵的,叫邱大明,后来打日本鬼子就再也没回家,你说的是不是他?”

“你的母亲是不是姓余?”

“是啊,你怎么会知道?”

“我就是邱大明……”老汉哽咽了。

李德芳目瞪口呆,盯着老汉看了许久:“你是邱大明?但是……模样不太像。”

“我们60年没见了啊,我离开的时候22岁,现在都82岁了。”

李德芳反应了良久,才忽然醒悟过来,是啊,邱大明也会老的。他们,都老了……

想当年,两人新婚燕尔,以为只是小别,却不料从此辗转流离60载。

而今年逾八旬,两人于茫茫人海中相遇,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
5

重逢后的日子,两个人都倍加珍惜。


邱大明揽下了所有家务活,生怕累着妻子。每每出门,都紧紧牵她的手。

他常对外人说:

“这辈子我对不起她,耽误了她的青春,我要补偿她。将来,她就是瘫在床上了,我也要服侍她照顾她。”

一语成谶。

2005年,李德芳因为半边身体瘫痪、手脚跌断而躺在了床上,日常生活全靠邱大明打理,两个人靠着一个月几百块钱的低保勉强度日。

邱大明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。

两位老人时常为谁去医院治病而争吵,都想把钱省下来给对方用。


也许是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,李德芳有一次拉着干女儿的手说:“三妹啊,我死后你要好好照顾老头,他有什么心愿就尽量去满足他,不要让他留有遗憾。”

2009年10月28日,李德芳安详地走了。

那时她已然说不出话来,只是拉着丈夫的手,贴在自己额头和脸上,然后闭上了双眼……

“老伴去世了,我心头寂寞得很。”

再次失去妻子的邱大明很是消沉,从不抽烟的他常常一个人呆呆坐着,不说话,只是抽烟发愣。

李德芳去世20天后,邱大明也随她而去。


虽然天各一方60年,但是好在,两位老人携手走完了人生最后的12年。

想来这已经是很圆满的结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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